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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于细节中见哲理:刘平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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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林认为自己腰背总是伸不直是因为养成了无法纠正的“习惯”,后来潘林当了科长后,那驼着的腰不知不觉竟挺直了。表面上看,这个故事太神奇了,神奇得让人们几乎不敢相信。实际上,这个变化并不神奇。在作品很朴素、很客观的描述中,读者可能顿悟出潘林当了官,精神状态和行为气质相应地也发生了变化,那种人性深处的“自卑情结”被抑制了,人的本性中的积极的“入世”的内涵被张扬了,于是人物身体里的生理现象就发生了让人惊奇的变化。

从一个人习惯性的生理现象的改变揭示人物深层的“官本位”意识,让读者从中发现生活深层的本质原因和很容易让人忽略的生活细节里的心理根源,这是微型小说的真正机智的品格和独特的魅力。真正的微型小说佳作就是这样,它可以令人惊奇地把一些人们司空见惯的表层现象联系起人性深层的本质。真正优秀的微型小说作家也是这样,他能从人的生理现象的变化中找到潜藏的很难被一般人体验的具有社会学意义的心理根源。

                          习惯

刘平

潘林走路腰背总是伸不直,他妻子小丽便经常给他纠正。

本来潘林是挺帅的一个人,一米七五的个子,一张棱角分明的充满了阳刚之气的脸。可就是走起路来露出遗憾:腰不直,胸不挺,一点不能给人以伟岸、洒脱之感。小丽不知道潘林怎么会养成这个坏习惯。他要是走路昂首挺胸那该多有风度啊!于是就暗自下定决心要帮助丈夫纠正过来。

好在他们的单位挨得近,都走一条街。每天从家里去上班同路,下班回来小丽也要等着潘林一道走。一路走着,只要见丈夫出现了弓腰驼背状,小丽就急忙发出一连串指令:“直腰!挺胸!双目平视前方!”潘林一听到“指令”,马上就照着“指令”办。他也知道,那样走起来要显得美得多。然而走着走着“指令”就在他脑子里淡漠、消失,于是不知不觉中,那腰又渐渐弯了下来。   

“你怎么搞的嘛!”次数一多,小丽就有些烦了。

“养成习惯了,哪能那么容易一下子改过来。”潘林无奈地笑笑。

然而小丽决心已定,她是无论如何也要给丈夫纠正过来的。和他走在一起。随时都注意着他的腰、背,只要一发现有要弯下去的迹象,就马上加以提醒。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两个多月过去了,丈夫仍没有改正过来。只要一没了“指令”,那腰就不自觉地弯了……

小丽禁不住有些恼火了!大街上走着,只要见丈夫的腰弯下去,当即就在腰背上重重的一拳:“记着!挺胸!挺胸!

潘林自然有些尴尬,瞅着妻子眼里的莹莹泪光,嗫嚅着:“算……算了吧。个子高的……都这样,改……不了。”

“什么个子高的都这样!”小丽说,“你们单位的张科长个子比你还高,人家走路咋不像你!

潘林无话可说了。张科长上下班也走这条街,他们天天碰面打招呼的,人家走路身姿的确很挺拔、很精神。

“要有信心!”小丽又鼓励他道,“只要脑子里时时记着,会改过来的。”

“嗯”潘林点点头。

一年过去了,尽管小丽花了不少心血,可潘林的坏习惯一点也没改正过来,小丽终于失望了,叹道:“唉,你怎么就改不了呢!”于是以后便不再为他纠正了。

 

又一年,潘林当了科长,这天小丽和他一起在街上走,有人叫“潘科长”。那一刻,小丽惊奇地发现,丈夫的腰背竟挺拔起来,而且再没弯下去,小丽高兴万分,往他身上又是重重一拳,叫:“好!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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